James Dyson曾经给出过关于「工程师思维」的直白解释:建立在技术基础之上的解决问题。
戴森在马来西亚的研发中心竖起了一支风向袋。和英国总部的一样,立在接待处建筑的头顶之上;和英国不一样的是,这里的风向袋并不常随风招展,只是在台风季时,随着头顶上突然冒出来的乌云,肆意地抖上那么几下,随即就被暴雨浇得耷拉了头。
这里的建筑从内到外都像极了戴森的英国总部,甚至是一样起伏的波浪式屋顶和咖啡厅里同样显眼的战斗机引擎,除了潮热的天气和园区外时不时掠过的小摩托。事实上,这家在家电市场中进击得令人羡慕的英国公司的确已经将越来越多的研发和产品重心放置在了它的亚洲分部,而不仅仅是作为英国本土外的重要生产基地而已。
越来越多产品落地的实际问题在东南亚戴森得到了反馈和印证,反哺了包括吸尘器、吹风机、卷发棒、净化风扇在内等多样产品的设计思路和灵感。相比英国本部更加学院派的氛围,这里反而显现着更多的技术与应用之间碰撞出的故事,而这些故事的背后,正是戴森创始人 James Dyson 对于这家公司的定义:戴森,就是建立在技术基础之上去解决实际问题的公司。
马达就是一切
数码马达是戴森绝大多数产品的里子,更是这家公司技术的面子。换句话说,这家公司的技术核心,就是建立在一枚枚嗡嗡作响的马达之上的。
「数码马达是戴森故事中最重要的部分,是戴森技术革命的故事线索。」这是这家公司的马达工程师们最喜欢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在这里,数码马达就像是一个蕴涵了全部基因的胚胎,在成长为每一个产品的过程中,最终表达为如刀锋清脆或像引擎轰鸣的声效。
今年是戴森数码马达研发团队元老、数码马达和动力系统总监 Mathew Chile 入职公司整整 20 周年。在他在戴森工作的 20 年间,戴森累计为数码马达研发投入了超过 3.5 亿英镑的研发经费,马达研发团队规模也从个位数增至了几年的 240 人。
这些马达带动的产品,也从单一的吸尘器,扩展至了吹风机、卷发棒、干手机,以及净化风扇。埋藏在他们如今最火爆的产品,吹风机和卷发棒当中硬币大小的 V9 数码马达,是这种规模投入的典型回报。
戴森自主研发的初代马达编号 X20,如今又被称作 V1,从 2004 年开始,一直到 2012 年,全世界生产了 100 万台的这种马达。至今仍有 10 万台在使用当中——换句话说,这枚十五年前的马达放在如今的吸尘器市场上,依旧毫不逊色。
在 2004 年,这枚马达正是在戴森新加坡的正式下线的。三年后,戴森将新加坡工厂全面升级,做到了能够实现对从设计到制造之间过渡流程的全面支持。
从此之后,随着产品线的丰富,戴森马达开始疯狂而高效的迭代和品类衍生。最开始是干手器。初代戴森干手器是第一个复用了吸尘器马达的独立产品,很快地,在第二代干手器当中,动力内核换为了代号 V4 的专属马达;之后是吸尘器无绳化的趋势开始在全球蔓延,第一代用于戴森无绳吸尘器产品的马达名叫 V2,于 2009 年面世,从这款马达开始,V6 数码马达于 2013 年面世,V10 数码马达于 2018 年面世,直到今年他们主推的 V11;而最终成就了他们在中国以及亚太市场特殊性的马达,代号 V9,藏匿在每一个戴森吹风机和美发造型器的手柄之内。
经年累月的技术迭代之间,戴森东南亚的作用也变得愈发重要。在新加坡和菲律宾的数码马达生产线上,已经能够实现每 2.3 秒产出一枚数码马达的效率。其中用于马达粘合的等离子处理机、调校转子平衡的平衡设备,以及全自动的机器人视觉识别质量检测,都已经成为了这家公司马达技术之内的必备核心。
实现核心技术的过程也同样成为了核心技术本身。
一切不止马达
而从技术领先者,迈向工程师思维企业的路径,又在马达之外。
无论在英国的马姆斯伯里(Malmesbury)总部园区,还是分布于新加坡、马来西亚的办公室,这家公司都布置着一种名为「设计符号(Design Icons)」的陈列。
这包括了一架英国鹞式战斗机、一架悬挂在员工食堂屋顶的闪电式战斗机、停靠在园区道路旁的两栖登陆船、一架停泊在园区花园内的贝尔直升机,还有办公区内的战斗机马达、战斗机弹射座椅、经典款式的摩托车、自行车,甚至初代 Walkman。
这些工业设计史上的珍品,大多是 James Dyson 的个人收藏,他曾解释过这样做的意义:「回顾历史会带给我们展望未来时的信心,这些东西,关于他们的故事和这些杰作背后的人们,能够告诉我们当一个工程师敢于拓展思维的时候,能够实现怎样的可能。它们不是博物馆的展品,他们在我们的园区内,是为了更好的被触摸、被理解。」用戴森工程师们的话来说,对于这些经典作品长期的耳濡目染,换回的是一个个的灵光乍现(Eureka moments)。
这样有意识的「启发」,其实是这家公司搭建从技术到应用之间链接的一部分。那些传奇工业产品背后关于技术、设计、营销等交织在一起的故事,最终都会印留在每一个马达工程师的思维当中。而同历史不同之处在于,在戴森,这似乎并不仅仅是团队配合的问题,更包括了工程师站在技术与产品两端的自我平衡和统筹。
最终交付的价值和解决的问题,不是马达的数据,而是包括在其之外全部。
「我们不是说马达团队只做数码马达,我们要和产品团队一起,每周都要开会,甚至在研发期间我们每天都在开会,因为参数来说不仅仅是对于马达很重要,产品应用中需要多大的马达转速,也很重要。马达有马达本身的转速,产品使用时有产品使用时的表现,很多因素会随之改变,马达装置在产品里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这是我们一起考量的点。」
在新加坡研发中心里,马达工程师 Yvonne Tan 向极客公园解释了她对于这种「工程师思维」的理解,「戴森工程师并不是单纯依赖实验室的研究,而是针对实际消费者对于产品的需求出发。我们只会内部做自我对比,是否能够把数码马达做的更轻但却更高效。」
Tan 记得她刚加入戴森时,一次在新加坡的商场里剪发。当理发师得知她任职戴森数码马达工程师时,开心地向她反复道谢——这家理发店曾经为了保证干发效率,采用的大功率吹风机很重,常年固定单手操作,包括这位理发师在内的很多人都落下了手腕的关节顽疾。后来理发店老板同意换做了戴森的产品,相较之前的设备轻便了很多。
这让 Tan 感到:实验室里马达的轰鸣和参数的攀升,同理发师不再酸痛的手腕,都是令她自豪于自己工程师身份的证明。
头图来源 极客公园